陆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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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里的水冷透了,滴滴答答在响。
陆小凤搭着一角被子,消息发出去一直没有回信,困意上来裹着他辗转反侧硬睁着眼刷手机。
按捺不住去翻聊天记录。
花满楼迷迷糊糊地发着烧,梦里摇摇晃晃得不真切,摆得他脑袋更晕。他伸手在床边的小桌子上乱摸,屏幕感触到了亮起来,哗啦微信消息刷了一大列下来。
花满楼汗颜。
晚上十一点二十分。
他起床去倒开水,靠在沙发上头一点一点,险些又睡着。
陆小凤的手机啪嗒掉在脸上。
没醒。
真的好困,2月13号已经熬了一整晚,第二天再熬,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汉。
聊天记录划不到顶,认识好久了。
花满楼醒了。
睡着时,握着杯子的手没力气,掉在地上碎了一地都是,溅在裤脚上湿湿地粘住。
他眨了眨眼,思绪乱乱的。
分心出来注意脚下的玻璃片,晃着步子回房间。明早再收拾吧,他如是想,又回到被窝里,却是浅浅地睡一下又惊醒。
烧得他实在难受。
他摸到手机,打了最近联系人的第一个。
陆小凤愣了一会儿,火气上头。
你不睡觉,你全家都不睡觉。
把埋在被窝里的手机拿起来,看见联系人姓名时,身子本能地一激灵彻底没了睡意。
他,终于看到了?
“歪。”
“……怎么了?”陆小凤接通电话,长吐一口气。
“你在楼上吗?”
“在,在呢。”
“我想去医院。”花满楼脑袋枕在床头柜上,耷拉着眼皮,感觉呼吸不过来。
“啊?啊,怎么了?不是,你开门,我这就下来。”陆小凤侧着脑袋夹住手机,来不及反应,睡乱的衣服不被搭理,他踏了拖鞋三步并两步地冲到二十一楼,门恰好打开。
他慌了的。
连忙扶住唇白齿白的病人。
冰冰的手不敢往人家额头上伸,把他扶回房间,轻车熟路地从衣柜里扯出加厚的外套给花满楼穿上。
花满楼小声:“热。”
“热也穿着。怎么病了不早点和我说?你别说话,走得动吗,要不要背?”
“要。”
花满楼不会跟他在这种事情上客气,这是陆小凤特别喜欢他的一点。
蹲下身子,勾住腿弯,往上一提背起来就往电梯门口赶,临走前不忘一脚关门。
他感觉到背后的人软在他身上,烫红的脸往他脖子上靠,又提了提腿弯。
不得不说还是有点重的,毕竟是一米八的男青年。
陆小凤小跑,累得很。
没有四个轮子三个轮子的,两个轮子怕人冷着。靠着两条腿呼哧呼哧地跑,也多亏出了小区门口对面就是诊所。
陆小凤脸也烫起来,耳朵更烫。
得亏这个诊所的医生对自己黑,早上七点上班晚上十二点关门。陆小凤赶上了。
放下花满楼,他脱了力靠在蓝色椅上,身体又冷又热。只穿着薄薄一件睡衣,跑得满头大汗。
医生给花满楼打了针开了点药,絮絮叨叨那几句老话,陆小凤也小鸡啄米地点头。
多喝热水多休息,少碰冷水少出门。
花满楼的外套很大。
他分了一半给陆小凤披着,慢慢地往回走。
医生胡子一哆嗦,在后面骂道:“少让他吹风!”
陆小凤隐约听见了,无奈花满楼执意要分外套,二人走得像冰雪大冒险。
陆小凤给风吹得上脑,也可能蓄谋已久,突然牵住了花满楼在外套下的手。
两种温度的取暖。
“微信是你给我发的吗?”
陆小凤愣愣的,一直在想怎么问消息那事儿,他却直接提了出来。
“啊,对啊。你看了?”
“还没。挺多的就没来得及看。”
陆小凤舒了一口气,又闷闷不平。以后打字要改掉一句话一句话的习惯,成段成段发好了。
花满楼问:“你发了什么?”
“我也不知道。”
花满楼笑了笑。
在电梯里暖和了些,陆小凤转头看了一眼花满楼,对视上了眼神,两厢无话,陆小凤又低下了头。
实在纠结。
希望他看见了,又希望他还没看见。
矛盾拉扯着心,空气都变得紧张。
电梯停在二十一层,陆小凤说要看他睡下去后再回家。花满楼却不给他这个机会。
“虽然我没看内容,但是最后一条在最顶上。”
陆小凤竖起耳朵。
“你说,你喜欢我。”
陆小凤的脸红了。
和病人的脸一样,红红的。
花满楼靠在卧房的门上,看陆小凤手足无措地站在面前,突然觉得有点顺气。
也许是药效也许是别他的,现在脑袋清晰得很。
“其实我昨天就想说了。”
陆小凤问:“为什么不呢?”
“不知道,没勇气吧可能。”
“那,那现在呢?”
“现在?现在,我也喜欢你。”
陆小凤的脸更红了。
陆小凤在脑补。
花满楼噼里啪啦在聊天框内输入字,又噼里啪啦地删掉。莫名觉得亏得很。
也要这人表白一次。
况且。
他前面的消息做了那么多铺垫,都没看到哦。
气氛还欠烘托。
花满楼却向前一步,握住陆小凤的手。
在他耳边认认真真郑重其事地又说一遍。
真的喜欢你。
陆小凤把药丢到桌上,禁不住咽了咽口水。推推搡搡把病人带回房间,摁到床上,盖好被子,关上电灯。
一再嘱咐:今晚不准看手机,好好睡觉。
一套动作下来。
不行云也不流水,卡着壳在脸红,花满楼是觉着可爱的很。
心跳加速。
陆小凤点进朋友圈,翻到自己的转发里,又转发了一次锦鲤。
“还愿了!”
又切到聊天界面,啪啪地打字。
“我更喜欢你,不许反驳。”
2月14日悄悄溜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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随手码一段,明天可能改改。